2024年3月25日,豫菜高质量发展暨阿五创办20周年活动于郑州圆满举办。在现场数百位国内外文化界、餐饮界专家和企业家的见证下,一本关于黄河鲤鱼和豫菜文化的书籍《千年一鱼》正式发布。
全书洋洋洒洒十万字,勾勒了上万年的鲤鱼文化史和豫菜发展史。这是中华餐饮史上第一部完整系统阐述鲤鱼文化的专著,填补了鲤鱼文化没有系统阐述的空白,对于鲤鱼文化体系打造、黄河鲤鱼头牌回归以及豫菜复兴具有深远的意义。
即日起,阿五公众号将对本书进行连载,敬请关注!
鱼图腾 之 以鱼为载体之哲思
《太平广记》中有载,河东有处龙门山,相传,大禹治水时曾在这里凿山断门。黄河流过此地,从中间奔腾而下,两岸连车马都不能通行。但是,每年暮春三月,都会有无数黄河鲤鱼从龙门山逆流而上。
也许是古人观察到的鱼类洄游现象,也许是古人对鱼图腾的崇拜,鲤鱼逆流而上最终演化成了“鲤鱼跃龙门”。古人将美好的祈愿寄托在了这一传说中。他们相信,鱼儿逆流跃过龙门山便可幻化成龙,只是鱼儿在跃过龙门之后还要经历一场生死浩劫——“天火烧尾”。“有云雨随之,天火自后烧其尾,乃化为龙。”而没有成功跃过龙门的鱼,额头上会留下碰触石壁后的痕迹,即点额。
隋唐开创的科举制度,为入仕提供了机会,在那个充满进取的年代,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”不再是奢望。
李白《与韩荆州书》就写道:“一登龙门,则声价十倍。”士子一旦中举,那就真正彻底改变了命运,才能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。
而在唐代,士子登科或官员升迁后常会举办宴席,即烧尾宴,取义步步高升。《旧唐书》记载:“公卿大臣初拜官者,例许献食,名曰烧尾。”唐中宗景龙二年(公元708年)韦巨源官拜尚书令后,举办了“烧尾宴”并记下了宴会上的菜名、用料以及简要的烹饪方法。
后来,这份食谱被人抄录在了《清异录》中。后人将这份食谱称为《韦巨源食谱》或者《韦巨源烧尾宴食单》。这份食谱虽然不完整,且记载简略,但是依然令人叹为观止。其中流传下来的58道菜中有糕点20多种,菜肴30多种,饭、粥、点心、脯、鲊、酱、菜肴、羹汤等,无一不备,可与“满汉全席”媲美。
学而优则仕,科举制度,使“鲤鱼跃龙门”由梦想变为现实。
“鲤鱼跃龙门”承载了士人对登科中举的美好期待,可一旦仕途失意,他们便又期待回归自由。
李白官场失意自请还山后写道:“黄河三尺鲤,本在孟津居。点额不成龙,归来伴凡鱼。”李白自比为黄河鲤,以“点额不成龙”暗示仕途不顺,含蓄地表达了自己怀才不遇的郁闷之情。
白居易在登科入仕后也作有《点额鱼》:“龙门点额意何如,红尾青鬐(qí)却返初。见说在天行雨苦,为龙未必胜为鱼。”此时的白居易虽成功跃过龙门,但他也知道了入仕远没有想象中美好。
鱼图腾 之 以鱼为载体之哲思
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士人的理想,那便是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。跃过龙门,自然春风得意,但如果跃不过,或者跃了之后发现风浪更大,是否有回旋的余地?
也有,甚至依然和鱼相关,如渔父。
在中国人的精神意象里,渔父一直是一种特立独行的存在。
最早的渔父形象是姜太公。他垂钓于渭水之滨,曾向渔民请教钓术,“初下得鲋,次得鲤”。但他真正的目的不在钓鱼,而在求仕。后来,姜太公被文王邀请出仕后,尽心尽力辅佐文王、武王,成为周朝开国功臣。
还有一位著名的渔父,则被屈原写于《楚辞》中。屈原与渔父的对话甚至成为一个哲学辩题。
当时,屈原仕途失意,颜色憔悴,形容枯槁,胸中愤懑难平。他对询问他的渔父说:“举世皆浊我独清,众人皆醉我独醒,是以见放。”可渔父并不同意屈原的观点,他认为,圣人不会死板地看待事物,总能随世道一起变化。世人皆浊,为何不搅浑泥水扬起浊波?众人皆醉,何不一同食酒糟、饮美酒?为什么要想得太多而又自命清高,以至于让自己沦落到被放逐的境地?
屈原继续向渔父说,世俗容不下他,他“宁赴湘流,葬于江鱼之腹中”。渔父笑了,摇起船桨,乘流泛舟,唱起了《沧浪歌》:“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缨;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。”渔父的身影渐渐远去,而屈原也没有妥协,化为一股清流,长留世间。
渔父既是屈原的对立面,也是另一个“屈原”,一个隐身避世的“屈原”。也许他们二人都没有错,只是在昏暗中选择了不同的活法。
要说符合“自由”渔父形象的,当属东汉严子陵。他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同学。光武中兴后,严子陵隐居在富春江畔,每日披着羊裘垂钓。刘秀请他到宫中做客,许以高官厚禄,但严子陵仍坚决不受,飘然归去。一千年后,被贬谪的范仲淹在参观严子陵祠堂时,心生敬仰,写下了“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,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”。
《南史·隐逸传》记载了另一位渔父的故事,并将他与陶渊明、宗少文等隐士放在了同等的位置。这是一位隐居浔阳江头的无名渔父。
一日,浔阳太守孙缅在江边闲游,看到一叶扁舟在江中若隐若现,舟上渔父神韵潇洒,垂纶长啸。孙缅感到诧异,问渔父:“有鱼卖乎?”渔父笑道:“我的钓钩不是用来钓鱼的,怎会有鱼可卖?”孙缅更加惊奇,拉起衣裳,光着脚走到水中,说:“先生一定是位世外高人。如今政通人和,您为何不出山辅佐朝廷,以博取黄金白璧、驷马高盖,而是在江湖中当个隐士呢?”渔父回答说:“我是山水之中的狂人,不知世务,也分不清贫贱,更别说荣华富贵了。”之后,渔父鼓棹,悠然而去。他离去时,唱着:“竹竿籊籊(tì),河水浟浟(yóu),相忘为乐,贪饵吞钩。非夷非惠,聊以忘忧。”
此外,还有一则与鱼相关的故事。
西晋时,吴县人(今江苏苏州)张翰到京城洛阳为官。这一时期,八王之乱搅得西晋王朝天翻地覆,大厦将倾,人人思危。
一日,秋风起,身在洛阳的张翰想起了家乡的菰(gū)菜(即茭白)、莼羹、鲈鱼脍。张翰本是南方人,莼羹鲈脍是他家乡的地道美食。在京都洛阳,他非但品尝不到家乡的味道,还有可能因朝堂之争有性命之忧。张翰不禁感叹道:“人生贵在舒适自得,岂能为了追名逐利而远行千里。”
过了不久,张翰便辞官归乡,留下了“莼鲈之思”的佳话。